【壯妞館】happitude之我好喜歡草莓賤人

Dear壯妞

收到你的信吃了一驚，沒想到我寫給畢業班的牢騷文，連你也看到了。這兩天，我又陸續收到其他非畢業班學生的來信。我想了想，自己一些不成功的人生經驗如果對大家有一些幫助，就好像在做「資源回收」，好像也挺環保的。呵呵～

回你信的時候，越寫感觸越多，所以我又寫了一封牢騷信，算是對你部落格上文章的回應。

希望我們的社會更健康。

五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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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學期，我都要面對一群新學生。有一段時間我不喜歡收低年級的學生，因為他們常常懵懂、無知，我得多花一些時間和耐心帶他們進入狀況。

低年級的學生比較容易一學期上到一半，因為發現課程跟他們原先想像的不一樣而放棄。但我通常不會知道他已經打算放棄，所以我會去關心和幫助，結果徒勞無功。

有時候低年級的學生對整個「系」失去興趣，而我的課正好讓他對此更加堅定。上課時見到學生「雙眼無神」，實在叫人洩氣。

這樣的經驗當然不是只有我有，但後來老師們大都不介意收低年級的學生。為什麼？因為如果大家都不教低年級，兩年後他就變高年級，照樣回到我的班，照樣懵懂、無知；唯一不同的是，這次我得把過去沒打好的基礎全都補回來。所以，我們都知道，一個系要好，要人人承擔（教學）成敗的責任。沒有人可以等著接手別人的成果，也沒有人有資格到了大四發現學生底子不好，指責低年級的時候老師沒教好。

良性循環的結果，高年級的學生會很優秀，可以把畢製做得很好，參加比賽也會得獎，然後招生很容易，老師不用面對減招的壓力。相反的，你可以想像一個「大家都不願意帶低年級」的系嗎？簡單，擺爛就好了。要做畢業製作卻沒基礎，擺爛就好了。要參加比賽卻連基本功都沒有，擺爛就好了。大家來擺爛，後來招生就有困難，最後系所、老師被迫退場。

最近大家找工作一再碰到「不要新人」、「要有經驗」的問題，讓我想起這「低年級經驗」。

帶新人就像帶低年級的學生，吃力又有風險，這我可以理解。但是如果沒有今天的新人，如果我們不願冒著「少數低年級生因為志趣不合而放棄」的風險，就沒有將來的幹部，就得面對「多數高年級生都缺乏基礎訓練」的事實，最後的結果還是圈子裡每一個人共同承擔，不管是學界或業界。

教育，不只是學校的工作。因為一個人的成長一直延續到四、五十歲（或更老）。四、五年級生只要回想一下自己成長的過程，就會發現我們二十幾歲剛出社會的時候，那種懵懂無知的模樣，絕對不輸現在的年輕人。是前人給了我們機會，是前人容忍我們犯錯，讓我們走到今天。

如果一個人才要到四十歲才算成熟，我們就不能把教育的工作寄望在學校或更多的碩博士班。因為人才需要的是歷練，是我們之所以成為今天的樣子所擁有的那些碩博士班無法給的東西。

我們的社會如果想要擁有許多傑出的人才，需要每一個階層都參與這（廣義的）教育工作。面對懵懂無知的低年級生，我們可以事先把課程說清楚、可以設置棄修的機制、甚至大一不分系，來幫助他們選擇和成長。讓多數新人都有發展的機會，將來才會看到人才濟濟；讓多數的新人像無頭蒼蠅亂鑽亂撞，將來就只能等著「奇才」出現。

給新人一個機會，就是給中階主管一個機會，就是給將來的經營人才一個機會，就是給企業一個機會，就是給這社會一個機會。

說這些，狗吠火車，可能還是解決不了你面對的問題。不過無論如何你將來總是有機會面試新人，到時候你要記得此時此刻自己的樣子和心情，並且幫忙分擔這社會教育與傳承的責任。